Musée|Leopold Museum —— 维也纳分离派浅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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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un 30, 20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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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eopol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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逛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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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 Leopold 馆的时候,赶上了席勒特展 LAST YEARS 的尾巴。整体了解了一下此人生平,感觉以前吸引我的那些自画像都还是属于早期「探索自我身份」的阶段,那些愤怒的、勇敢的、羞怯的、傲慢的人格角色赋予了席勒青春期式的、以自我为中心的特权,虽然激进地充满着自我凝视,但也算蓬勃。


„Eine Epoche zeigt der Künstler ein Stück seines Lebens. Und immer durch ein großes Erlebnis im Sein der Künstlerindividualität beginnt eine neue Epoche die kurz oder länger dauert […].“
「一段时期呈现出艺术家生命的一部分。而总是通过一次强烈的体验,在艺术家的个体存在中开启一个新的时代——无论它是短暂的还是漫长的[…]。」
然而,一战和婚姻之后,他开始将目光对准男女关系中的纠缠。尽管自画像依然在他晚期的画中扮演一定角色,但整体而言,自画像作为一个独立体裁逐渐退出他的创作。从那时起,他的创作节奏开始减缓。
1915 年的画作 Entschwebung (Die Blinden II) 标示着这一转折点。
当席勒创作他最早的成熟绘画时,他还不满 20 岁,年轻时的他将那些无法理解他艺术的人称为「灵魂盲者」,同时他将自己视为先知,能将「无知的公众」带入光明。


然而,在这幅 Entschwebung 的双重肖像中,曾被描绘为“先知”的席勒——即艺术家本人——如今也「失明」了:画中两个人物漂浮在一个支离破碎、层层叠嶂的风景上,下面那位更牢牢扎根于地面,这种意象暗示席勒正在告别过去的自我,那种少年时期自恋式的姿态悬于空中,而相对于这一自我的脱离,画中那个更为成熟、仍立足于地面的席勒,则象征着「对自我的失明」。
这场对自我认知的冲突,是在战乱年代中无法避免的过程。分离与结合、战争与私生活的剧变要求他进入新的身份角色。
„Wir leben in der gewaltigsten Zeit, die die Welt je gesehen hat […] – jeder muß sein Schicksal lebend oder sterbend ertragen – wir sind hart geworden und angstlos. Was vor 1914 war gehört zu einer anderen Welt, – wir werden also immer in die Zukunft schauen […].“
「我们正生活在世界曾见过的最动荡的时代 […] ——每个人都必须忍受自己的命运,不论是生者还是死者 ——我们已经变得坚硬而无畏。1914年之前的所有事物,已经属于另一个世界 ——因此我们将永远目视未来 […]。」
1914 年初,席勒首次接触到哈姆斯姐妹( Edith Harms 和 Adele Harms )。他与 Edith 的关系逐渐亲密,尽管自 1911 年以来席勒一直与他的模特沃莉·诺伊齐尔( Wally Neuzil )保持着恋爱关系。
1915 年,席勒决定与 Edith 结婚,这一必要的转折也意味着他必须结束与 Wally 的关系——对他来说,这是一段明显痛苦的分离。
特别是在从 Wally 过渡到 Edith 的这段时间里,席勒越来越多地在作品中探讨情侣主题,然而,这类作品似乎总是在探讨某种根本性的对立张力,反复围绕着二元性、未被满足的愿望与期盼展开。


在画面呈现中,即使描绘的是恋人间的亲密时刻,也常常缺少情感上的亲密性。这种情感缺席的印象进一步强化:例如人物眼睛常常画成点状,显得像木偶或玩具娃娃,传达出一种疏离感。
在这幅 Liebesakt 中,席勒描绘了自己与女性伴侣相处时的状态:对亲密连接的缺失。女人缠绕着男人的身体,将双腿紧夹着他,而男人则躺在她身上,几乎防御式地用双手托住她的头发。两人视线并不相交,面部造型如木偶般静止,似乎并不享受彼此的亲密。
这幅作品的线条时而粗重、局部涂色浓烈,呈现出一种介于席勒早期锋利、棱角分明的线描与他后期愈加柔和、圆润的绘画风格之间的过渡状态。此外,皮肤的色调也被更为细致地描绘,这是席勒后期作品中经常出现的表现方式,色彩也变得更加微妙、具层次感。

这幅 Umarmung (Liebespaar II) 是席勒晚年最重要的作品之一,描绘了一对紧紧相拥的情侣。画面的对角线构图、更为明亮的配色已可见席勒典型的表现主义笔触,床单上众多的褶皱以及女人飘动的长发,赋予这幅画以一种充满张力、动感与生命力的氛围。与他其他作品类似,这幅画也表现出男女之间的皮肤色差,以及相比早期作品更加立体、饱满的身体体积感。
然而,作品主题依然聚焦于性别关系的脆弱性——尽管画面中充满炽热的情色气息,这对情侣之间却仍保留了一丝距离感——两人贴近地互相倾头、似乎亲密无间,但下半身却明显彼此分离,形成了一种断裂的张力。对席勒而言,成为情侣中的一员意味着他必须压抑自我个性。多义性和矛盾情绪在他的作品中永恒存在。